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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HP】霍格沃兹情史(1W+一发完)

《Them》合志解禁

谁不爱父母爱情


00

“斯科皮马尔福——”

金发男孩惊慌抬头,两眼左右打量着坐上凳子,分院帽窸窸窣窣在他耳边自说自话:“原来是一个马尔福,那么……是按照惯例还是——?”斯科皮乖巧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没有出声打断它的自言自语。

父亲一直很骄傲地说,马尔福祖上从未出现过不是斯莱特林的子孙,除了他以前那位伴侣。

“格兰芬多!”

分院帽突然大吼,震得他一阵耳鸣,群众鼓掌声中混杂着诧异的窃窃私语。

人们对于马尔福家的恶意虽然减弱,却依旧根深蒂固,没有人会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格兰芬多的马尔福。

头上的帽子发出满意的哼哼声,麦格教授拎开它,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露出一个称得上柔和的笑容,拍拍他的后背。

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时,正在斯莱特林的、新认识的朋友阿不思波特,第一个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01

空无一人的图书馆禁书区久违地传来老鼠挪动一样的走路声,管理员费尔奇的洛丽丝夫人站在棕木的书架边,直勾勾地盯着某一个地方看,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真的要这样做吗?”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

“当然,塔拉帕金森告诉我这儿有我父亲时期的《霍格沃兹情史》,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另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紧接着说。

洛丽丝夫人踱步到他们脚边,侦探一样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迈着轻轻地猫步走开了一点。

“臭猫。”阿不思轻声嘀咕,隐形衣很好地罩住身量较小的他和斯科皮,一步一停地搜索着目标书目。


“这边!”


洛丽丝夫人尖声叫了一下,费尔奇快步赶来,狐疑地看了一圈,几乎将他浑黄污浊的眼睛贴上隐形衣才罢休,抱起他的猫嘴里咒骂着走了。

一只手凭空出现,小心翼翼地拿下书架上的一本书,又凭空消失了。

封皮是颇具时代特色的硬皮,闪闪发光的校徽卧在书脊上,狮子和蛇好像在朝着对方怒吼。灰尘附在书侧,翻开时像进入了一场尘封的往事。《霍格沃兹情史》六个字印在左下角,很小很小,几乎注意不到。

两个脑袋紧贴在一起,借着魔杖喷出来的的一点星星一样的光,勉强辨认

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母。

《霍格沃兹情史》是由每一届升入三年级时开始记录的恋爱情况,正是在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升入三年级时开始的首例,由卢娜洛夫古德编写。其中包括各个出名的不出名的恋情,并含有双方的访谈及一些日常相处的片段,至于各对的短,全靠撰写人自己的喜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翻开就是闪亮亮的潘西阿姨大名,让斯科皮回想起自己被各种揉头发揉脸的血腥场面,在黑发男孩递过来的疑惑眼神中低声提醒他潘西是个帕金森。

“噢我忘了,你是个马尔福,”阿不思重新打量他,耸耸肩膀,“我爸爸总是告诉我马尔福都奸诈狡猾,不肯把心里的话告诉别人,俗称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是说,你看起来不太像那样的人。”

斯科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想:你倒是很像我父亲说的波特式人物。

他们逐渐进入寻找的状态,从这本《霍格沃兹情史》中发现了和两个人印象里都不一样的潘西帕金森。

原来那个黑头发的女孩不仅仅只有逗孩子的恶阿姨样子和强势的性格,在和男朋友布莱斯扎比尼的相处中偶尔也会撒娇。

斯科皮很尴尬地看见潘西曾经迷恋过马尔福这一段,阿不思也很默契地翻过那一页。

分别时他们想约好下一次的时间,却因为课程安排和作息时间争执不休。背后的胖夫人又快昏睡过去时,金发男孩才匆匆爬过进入休息室的洞。

阿不思盯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爱惜时间倒是有点马尔福的样子了。”



02

Dear son:


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星期你过的如何?

听你潘西阿姨说,你和波特的儿子相处的很不错?是那个名字叫阿不思的男孩儿是吗,我曾见过他的,比起某位救世主倒是讨人喜欢得多。

不过尽量不要和他出去闲逛,特别是在夜晚。众所周知,波特们总是会在晚上遇见一些无法言喻的怪事儿。

父亲近来更忙于圣芒戈的事,换代血液很新鲜也很难管,一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挑战各种权威。虽然很头疼,但父亲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希望你脑子里能有抗争的精神,让时代为你妥协,而不是向这个世界俯首称臣。

近几个星期可能无法再给你写信,不止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养成自己解决事情的独立性。既然你进了格兰芬多,那我也相信你不会辜负它的校训和校徽上的图标。

无论你做些什么,我相信你都有为这个决定深思熟虑过。你认为适合你,那么就放手一搏。

以及,不如若不出所料,在一年之内我们就会有一个新的家了,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Draco Malfoy



斯科皮认认真真地将信塞回信封,放进挎包里。刚刚猫头鹰抓着一小包包裹像他俯冲而来,差点一头撞进他的汤碗中。他一边拆开包裹一边想着信中提起的新家,连蜂蜜公爵新出的招牌都无法吸引回他的注意力。

是的,事实上德拉科是麻瓜口中的单亲爸爸。在斯科皮的记忆中,关于“母亲”两个字只有模糊的黑发印象就再没有其他的,巧合的是,阿不思也同样不知道。

这也是他们夜闯禁书区的目的——为了寻找父亲可能会拥有的情侣,看看是否能找到母亲的蛛丝马迹,虽然即将迎来一个新家庭的事也挺让人高兴。

但他不太想终止一星期一次的冒险,那算是有些无聊的的课程让他感到振奋了。然而他们俩你是翻了小半个时辰,带着他出去赴约,内容还差的远。

圣诞假期即将来临,斯科皮和阿不思披着隐形衣讨论这件事。他们原本都想约对方出去旅行,在交谈中失望地发现,对方的父亲都带着对方奔赴邀约,就只能遗憾地瘪嘴道别了。

“记得给我通信,明天我把我的地址给你!”阿不思抓着他的肩膀说。

“我知道了,那么明天见。”



03

德拉科不知道多少次在病房里看见病房里的哈利了,前几年是因为食死徒余部负隅顽抗,无所顾忌所以用的咒一个比一个狠毒,一嘴一个阿瓦达索命咒。

他见过他们被带回来的样子,红色的眼睛里是各种情绪揉碎了搅和在一起。有人见到他会发出无意义的大吼和笑声,从扭曲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以前这个时候,黑色头发的青年会强撑着站在他身前,怒视不怀好意的食死徒,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二十年前的霍格沃兹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他们打打闹闹地走过学校的每一寸土地。

德拉科和哈利会躲在槲寄生下接吻,无视起哄声兀自吻得很投入很深情,像他们已经预知了即将分离的战争,又像法国的胜利之吻雕塑,在炮火喧鸣和宣告战争结束的号角中深吻。

他们暂时分离了一段时间,但都对对方深信不疑,从没有动摇过立场和决心。

一年前他们谈恋爱人尽皆知,一年后他们谈恋爱躲躲藏藏。银铸的戒指一直放在口袋里,好像散发着巧克力的甜味。

于是他们接吻。

德拉科挣脱了纳西莎扯着他离开的手,奔向他的太阳。哈利微笑着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满是泥污,手上拿着山楂木的魔杖,他到处伤痕,浑身颤抖。

只有那双眼睛,它们依旧澄澈,依旧像未经世事的婴儿,依旧对未来饱含希望和期盼。这是一双不受时间控制的眼睛,它有的一切都不会被夺走,也不会消逝。


于是他们亲吻。


在诧异的惊叫和愤怒的喊叫声中亲吻,仿佛生离死别。没有人比他们很清楚想念的滋味儿了,德拉科敢保证,在食死徒们酒池肉林中想念是什么感觉,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在逐渐烦躁的抱怨和争吵中想念是什么感觉,不会有人比哈利更知道。

想要不顾一切的去爱。

但是更想要牵手走在大街上,走向更远的未来。

这样想着,德拉科下床做到书桌前,打开墨水瓶拿起羽毛笔,低头看着新买的麻瓜印纸想了会儿,落笔写下“亲爱的哈利”。


Dear Harry:


我们的儿子,你知道,一个分进了格兰芬多,一个分进了斯莱特林……



04

战后同居生活过得很不错,马尔福愿意放下身份来波特的小公寓住,波特也愿意撇开偏见去马尔福新买的大别墅住——说实话,谁会与那样的房子不适应了,在伦敦寸土寸金的地段。

事实上,他们更喜欢窝在小房间里,两个人缩在单身公寓的安全感是三层还带花园的大房子带不来的,哈利一直这样说。

的确,当明显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地方,被强塞进另一个人的生活轨迹,满满当当的快乐更多是因为介入了另一个人生活的原因。

漱口杯和牙刷成对,而牙膏却只有一管;拖鞋和各种鞋子都有两套,而鞋柜却只有一个;人有两个,而卧室却只有一个。虽然不免有抢占他人地盘的意味,但这种双方都乐意的情况下反而增加情趣。

每天早晨醒来就是恋人的脸,笑骂着抢浴室、抢衣服、抢对方的拖鞋,即使床很小,也足够两个拥抱的人一起躺在上边儿。一起挤在小小的浴室里,挤在小小的一块镜子前刷牙,在小小的地方,爱就容易爬满整个房檐。

沙发是布艺的,很软很软,像坐进了一团棉花,困倦和惬意卷上前额。德拉科更喜欢在小阳台的圆桌旁看书,几乎装饰用的象牙白雕花椅子配上他的金发的确很贵气,任谁也看不出来它是五英镑一把的廉价玩意儿。

德拉科二十三岁时他们结了婚,邀请了赫敏来当证婚人,她还专门为此烫了头发。婚礼在海边举行,甚至没有找一家教堂,他们亲吻对方,像海浪拥吻另一片海浪。

斯科皮和阿不思是在婚后第三年出生的,使用了纯血家族的密法,取了双方的头发。虽然哈利觉得有些吓人,还是在看见两个小孩儿的那一刻软下了心。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就像空落落的盒子突然被软绵绵的棉花糖装满,一瞬间涌起的归属感让他意识到,噢,这是我的家。

带孩子是件很麻烦的事,已经二十六的两个男人勉强才能照顾好自己,面对各种喂奶、换尿布、哄孩子的事情束手无策。

赫敏和潘西天天出入公寓,导致住他旁边的男人每次都暧昧地看着他。

斯科皮生着一头耀眼的金发,五官很像哈利,只有一双眼睛像复制一样的蓝灰色。阿不思则正正相反,除了黑发和一双绿眼睛,没有一点儿救世主的影子。

他们计划着搬家到更大一点的房子,说着说着却开始舍不得,所以暂时在床边放了一个婴儿床,每天防不胜防被其中一个的哭声吵醒。

通常这个时候哈利会踹踹旁边的人让他去哄,当对方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去哄孩子时,他又会啼笑皆非地爬起来一起哄。

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遛达了八个圈,欢欣雀跃地踏着跳舞一样的脚步。

桌子上躺着一封信,信封灰黑色,绿色火漆印中闪着银光。大清早一只通身纯白的猫头鹰飞来啄他的窗户将他吵醒,留下这封信就展翅飞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哈利烦躁地拆开信,马尔福式独有的花体霸道又干燥,好像放一把火就可以烧的一干二净。火中还发出装作凄厉的惨叫,足像中世纪装作害怕火烧的巫师们。

战后的马尔福家就是这个状态,只要一犯错,立马会被正义感过头的人们喊打喊杀。

即使到现在缓和了许多,但八年前发生过的事是不可逆转的,没有人能够承担它,但也没有人不该承担它。


是大错。



05

“晚上见。”他们交换一个简单的亲吻。

斯科皮和阿不思已经三岁,他们实在管不过来,于是雇了一位保姆来,是个麻瓜,庆幸的是德拉科已经没有那样抗拒他们。

傲罗和治疗师总是受人关注的角色,尤其是他们两身份特殊。哈利没有隐瞒的意思,也不想大张旗鼓,反正戒指戴在手上。

没看见的就没看见,看见了的就看见了。看见了当看不见的人他管不着,没看见装看见的人居心叵测。

他坦坦荡荡,以为冷枪暗箭伤不到他,以为流言蜚语过耳旁风。他心里总是充满了怒气,充满了冒险精神,即使过了这么久,这股火光也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明。

他常爱以最热城的真情待人,眼神都毫不遮掩。

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明明已经不属于热血上头的年龄,却还是眼神锐利。他对相信的事物毫不动摇,对喜欢的东西细细珍藏。

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是好心肠先生,这个世界有善面就有恶面,有好人就有坏人。它处于一种微妙而可笑的平衡中,谁也不能打破它,坏人和好人势不两立,这是国家和社会教给人的底线。

如果两方相安无事互不打扰,大家就还是无事发生。当有人做出罪恶的举动——像柳树长枝条一样,无论是光明占领黑暗,还是黑暗侵入光明,都会引起一场厮杀。

而这偏偏是必然发生的事。

食死徒余部的威胁任没有解决,上级不给彻底剿杀的指令,他们又太善于躲藏,像隐匿在街角的老鼠,只有眼睛放着红光,等着可以出动的时刻。

傲罗一直忙着处理他们,天天东跑西跑,真正可以拿来享受个人生活的时间少得可怜。已经快结束了,他们安慰自己,已经快结束了,只要上级下指令就好。

谁也不知道食死徒是怎样将德拉科绑走的。

他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来告诉自己消息的赫敏发呆,他想,德拉科会被怎么招待呢。那些不得不躲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食死徒对于他这个可以正大光明走在阳光下的“叛徒”会有多嫉妒,他们看见他和救世主的新闻会有多愤怒。

到最后他又想,德拉科为什么让保姆带着孩子去潘西家住几天?


“所以你知道的。全部的一切。 ”


德拉科点了点头,坐在旁边的人挂着血条,傲罗制服上到处都有血迹,连他绿色的眼睛好像都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红。

梅林都不会知道当他硬闯进食死徒老巢时候的感觉,有人趴在地上,有人站着,有人坐着。趴着的人鲜血淋漓,坐着的人神色癫狂。

清醒和疯狂交织的瞬间,血腥味在到处游走,像无形的手扯住哈利的四肢,向四个方向拉拽撕扯。

透不过气,连动一根手指都难,直到咒语一道道从身边堪堪飞过他才回神。

像大梦初醒。

“你知道他们可能会来,才让斯科皮和阿不思去帕金森家,你做好了万全准备,然后——你不告诉我?”他看似很镇静,身体却微微发抖,“你把计划做的完美无缺,而不包括我?”

德拉科咳了一声,扬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你拿你的巨怪脑子想一想,你会同意吗?”哈利被噎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恼羞成怒的粉色,慢慢的,连他眼眶都红了。

他有点挫败地弯下腰,手肘撑在床上抹了把脸,将前额的头发撩上去,闭着眼睛冷静了好一会儿。

“他们恨我比恨你更多,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我们只能让它变得更有意义。”德拉科叹了口气,“如果一定要有人受到伤害才会采取政策,那不会比是我更好。哈利,这个世界需要改变。”

哈利依旧将手掩着眼睛,指缝中有些湿意,他闷闷地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哽咽。

“我知道这样很难过,但这是我们必须做的。”金色头发的男人垂下眼睛,阳光照在他的眼睫毛上,拉开的窗帘被风吹起荡漾的弧度。

坐在床边的黑发男人低着头,刚刚被撩上的头发又垂下来挡住一部分视线。他眨着眼睛,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于是他们亲吻。


在沉默的病房里亲吻,病房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无法打破病房里的气氛。滑落的泪水被含在嘴唇间,被交缠的舌头接住,微涩的苦味刺激神经,让他们吻得更难舍难分。

灰蓝色的眼睛像被水刷过一遍,他轻轻地推开哈利,认真地看了一眼。

“走吧。”

德拉科轻轻地说,像叹了一口气。



06

现在这个状况是怎样出现的斯科皮也不知道。

今天一大早起来整理衣服和头发,合体的小西装反复熨了好几趟,父亲甚至还想把他的头发用发油固定上去。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把发胶又洗掉。马尔福们的头发都细而软,极其容易脱落,他不想长大之后和父亲一个样子。

本以为是去参加什么介绍孩子的宴会之类的,正想问问潘西阿姨和布莱斯叔叔会不会去的时候,抬头看见父亲抿紧的嘴角。他敏锐地在空气中感受到了紧张的情绪,淡淡的,像去见久别重逢的情人。

他们坐在一个古老的音乐厅里,二十年前的伦敦街头到处都是的那种,招牌镀了金色,被刮破的一角像掀开了纸醉金迷的帘子。

只可惜现在几乎找不到这些旧世纪的记忆了,只有这家开在角落的音乐厅还在,偶尔放着声音很大的爵士乐和摇滚。

德拉科喜欢在这里坐着,学生时期就喜欢。巫师的酒吧太嘈杂,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于是他们就会逃到这儿来。当时这个音乐厅也没有多少顾客,它偏爱轻松的蓝调音乐,对于来谈情说爱的青年情侣而言少了几分刺激。

店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麻瓜女孩儿,二十年前常穿一身白衣红裙,脚踝上系着铃铛,皮鞋擦得锃亮发光。她在吧台擦着酒杯,鞋尖跟着音乐一下一下点着地,“叮叮当当”的声音和硬鞋底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混在一起。

哈利和他却很喜欢这里,他们面对面坐着挖苦对方,不用担心在人迹罕少的地方被认出来。

他们在这里亲吻,热烈的、几乎是啃咬对方嘴唇的力道,每次分开时都伴随着小小的伤口。他们在这里跳舞,互跳女步,别扭地踩对方的脚,然后笑得直不起腰。

噢宝贝,他们这样称呼对方,用极其甜腻的语气,把他人恶心的同时还恶心自己,却热衷于干这样的蠢事。

现在店主女孩儿已经变成了中年女人,但还是喜欢穿白衣红裙,脚踝上的铃铛换成了塑料风铃花,蓝白色的。

她懒洋洋地撑着头坐在旋转椅上,红色裙摆垂在小腿中段。厅里恰巧放着他们年轻时一起跳舞的那首歌,像喃喃轻语飘在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中。


Hold me close and Hold me fast

The magic spell you cast

This is La vie en rose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ts

And tho I close my eyes

I see La vie en rose


挂在门边的风铃突然摆动,铁管撞在一起,奏响出不太动听的乐章。有人顶着细雨走进音乐厅里,黑发的波特左右看了看,坐到了金发马尔福的对面,他头发上沾了连绵的雨点,挂在发丝中要掉不掉。哈利局促地舔了舔嘴唇,张嘴又带了几分意义不明的笑意。

“您好,马尔福先生,这是我的儿子阿不思波特。”

德拉科挑眉,强行忍下想要翘起的嘴角,放平声调回了一句。

“噢,波特先生,这是你的儿子,斯科皮马尔福。”


虽然他很佩服父亲的撩汉技术,但斯科皮还是对于自己突然成为别人儿子这个事感到微妙的不满。

然后迅速被一支巧克力香草冰淇淋收买。

他和阿不思并肩坐在咖啡厅里,沉默地舔自己的冰淇淋。阿不思手里那支抹茶夏威夷果口味的混搭看起来非常美味,即使被小男孩儿舔成糊在一团的样子,也散发着甜甜的气味。

“所以我们以后就会是兄弟了?”他嘴里包着一大团冰含含糊糊地说,德拉科很少允许他在冬日的伦敦吃冰淇淋,即使在夏天也从不给他买双球的,原因是吃太多冰对小孩子的发育没有好处。

什么鬼理由。斯科皮狠狠地咬下一大口,牙龈被冻得泛酸。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阿不思点了点头,眼睛紧盯着在吧台点餐的两个男人。他们看起来比传闻中关系好得多了,偶尔碰到一起的眼神是平淡的,移开后空气都漫开一股愉悦的氛围。

他想,这好像也不是一时兴起。

他想起父亲谈起马尔福们的样子,总是带了一股莫名的怨气,评价虽然还算中肯,但听起来有一点埋怨隐藏在里边儿。

“德拉科马尔福是个无比怯懦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永远不把事情告诉可能可以为他提供帮助的人,并且毫无悔改之心。梅林——他真烦人。”哈利总是这样故作平静地放下早餐盘子,开始每日例行的唠叨。

阿不思突然想起那些奇怪的讨论声,故意收得很小的声音和过度夸张的表情自相矛盾,足像一堆的小丑聚在一起表演杂技。

他原本以为只是对于“波特儿子”这个身份带来的一点余光,现在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了。

只是讨论救世主的孩子,会在他和斯科皮凑在一起时露出幸灾乐祸又厌恶的表情吗?

一小块提拉米苏和一份红丝绒蛋糕被摆上桌面,奶油和果酱的香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思考。点缀在盘子边的樱桃红得有些发黑,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阿不思抬头,看见德拉科面如常色地收回手,仿佛刚才用薅狗毛力气揉别人头发的人不是他一样。

“别想太多了,我们都会解决。”他认真地盯着黑发小孩儿,发现他真的长得有七分像自己,只不过脸型稍微圆了一些,软软的婴儿肥还在,而眼睛是纯正的斯莱特林绿。

他记得遥远的过去,还在霍格沃兹当小坏蛋的时候,哈利因为这双眼睛没少被斯莱特林们起哄。

快结束了,德拉科仿佛已经听见了那一刻的钟声。


07

“找到了!”

不远处传来的尖利猫叫让阿不思懊恼地闭上了嘴,屏住呼吸等烦人的费尔奇和他的坏猫检查完毕。

“在哪儿?”斯科皮偏头看,过长的刘海有些挡视线,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黑发男孩儿手上的《霍格沃兹情史》,一行一行地寻找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

哦——在这里。他眼睛一亮,一字一句读了起来,越读表情越扭曲,越读睫毛越颤抖。

他抬起头和同样内心复杂的阿不思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一些共鸣。其实十一岁的年龄已经不算小,他们两又由于父亲都注重教育的情况下,会比别的小孩儿懂得多一些。

“这里说你是我爸爸的儿子。”黑发男孩儿面无表情地开口,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和词汇来表达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意思。

还好另一个金发男孩儿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那我父亲到底是说着玩儿的,还是认真的?”他犹豫地开口问,知道这个问题不会被回答,于是两个人开始沉默。

他们披着隐形衣站在高大的书架旁,手上拿着因为被粗暴翻过有些散架的书,有点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回寝室?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继续讨论?结果已经七七八八了只是不想面对而已。继续站在这儿?才刚初春,天气还是很冷的。

冷气攀住斯科皮的裤脚,顺着缝隙钻进裤管中,一寸一寸向上移。他打了一个寒战,干巴巴地问:“那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摊开的那页《霍格沃兹情史》是德拉科和哈利的动态照片,金发少年得意洋洋地吻上黑发少年的脸颊,像宣示主权一样,对着镜头挑衅地看了一眼。黑发少年一幅不耐烦的表情,眼睛里的甜意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照片上的父亲们比现在看起来年轻得多,富有朝气,看起来像很快就会打起来一样。只看外表,谁会想到他们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呢?

巫师届没什么对于两个同性巫师交往的偏见,事实上有些人认为,相同性别的人说不定会更了解自己。

所以他们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接吻,像普天之下的每一个情侣一样自由。

书上提到他们经常去三把扫帚酒吧,店主罗斯默塔女士和他们很熟,经常半价卖给他们黄油啤酒,甚至偶尔提供一点每个青少年最憧憬的梦——火焰威士忌。

辛辣的口感和甜蜜的后劲让每一个刚学会喝酒的小孩儿欲罢不能,常年霸占巫师最喜欢的酒第一的位置。他们会在霍格莫德周在那儿喝个烂醉,相互搀扶着装作自己没有喝醉一样。

一般来说他们都能混过粗略的检查,偶尔实在太过分了才会被拎出来处罚。

卢娜洛夫古德特地在这里用加粗的黑体写,通常这天晚上他们会去有求必应室——那个谁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过夜。

斯科皮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回宿舍啊?”阿不思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他们可能是怕酒味太重影响到别人吧。”

于是他们继续看下去,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凌晨三点的钟声敲响了才惊醒了沉浸在父辈神仙爱情里的两个小孩儿。

他们看了看彼此,确定眼睛里都有了睡意才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书架,偷偷摸摸地溜回宿舍。

他们站在格兰芬多门口思考他俩到底为什么分开,斯科皮看起来很可怜,他很想睡觉,但是不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又觉得睡不着。头已经开始一点一点,他却依旧不放弃地努力想睁开眼睛。

“算了,我们直接去问好了。”阿不思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实在是困到撑不住了,再想想第二天一大早的魔药课,感觉人都快昏过去了。

于是他挥一挥手,决定明天给哈利写一封信,直接问他俩分开的原因。他有预感,这次不会被拒绝回答。



08

Dear Albus:


我很高兴你问我这个问题,而现在也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是的,你和斯科皮正是亲兄弟,是我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孩子,我和德拉科马尔福确是情侣,我们也从未分开过——起码在我们自己看来,一直是在一起的,只是在一起的方式发生了改变。

我想说,你爱一个人,不一定要马上和她在一起,也许你忍耐一会儿就可以得到更远更美好的未来。

其实我从未想过瞒着你,我知道你从圣诞假期的相处中猜到了许多。如果你当时问我,我不会否认,可惜你没有。你总是太过沉稳,骨子里又带着一点坏脾气,性格和德拉科倒是有点像,也怪不得是父子关系。

事实上,我们分开是因为改变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需要改变。

你们在学习魔法史吧,我猜它应该不会讲这一段隐性历史。好吧,那就由你爸爸我来给你扩充扩充知识面。

大战后的魔法部也许是被伏地魔打怕了,甚至不敢明确下指令歼灭食死徒,只是让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打击他们的巢。

这样的效率太慢,直到你和斯科皮三岁——也就是我们二十九岁的时候,食死徒都还没有清理干净,甚至还残余了许多。

魔法部犹豫不决,仿佛一定要有一个人受到伤害才会下定决心。而在这个紧要关头,有个人主动承担了这份责任,悄悄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德拉科马尔福总是喜欢说我同情心旺盛,是个彻彻底底的救世主,那天我却不同意他这个说法。只为了魔法部下一道该死的指令,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食死徒们恨他,因为他是“叛徒”,他“背叛”了他们投向了光明,而他们却依旧蜷缩在黑暗之中无法自拔。这才是他说,没有人会比他更好的原因。

躺完这两个月,我们就离婚了。很平静,婚戒取下来,用银链穿了挂在脖子上当项链。

我们都觉得其实不叫分开,只是换个地方生活,就像谈一场异地恋一样。

我们装作彻底决裂的样子,甚至做戏做成了互相的敌人,彻底满足了食死徒恶毒的心,也拉低了他们的警惕心。我猜他们当时肯定在想,噢,救世主也不过如此。

是啊,我可真是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一举歼灭了那一派食死徒的老巢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敌在暗,我在明,我有过教训,所以不敢放下心来。这八年来,傲罗一直在搜查食死徒的下落,大大小小的流派已经被发现的差不多。

就在昨天晚上,傲罗部结束了他们最后一场关于伏地魔的厮杀——我们终于收拾完了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写这封信给你时,德拉科坐在我旁边,他在帮我改措辞,虽然用词让我觉得很不爽,但是看在他是太激动的份上可以勉强原谅。

阿不思,我希望你可以接受这一切。而我为什么写的这样直白,原因无非是你看得懂。


你是聪明的小孩儿,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Harry Potter and Draco Malfoy



他放下笔,长呼一口气。他右脸靠近耳边新添了一道细细的血条,正在结疤,还是血红色的。有人细细密密地亲吻上它,恰到好处地引起了疼痛和酥痒。

哈利忍不住笑了下,转头看向德拉科。


于是他们亲吻。



哎我好爱父母爱情,甜到掉牙了——

看完留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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